牙医正在为患者做治疗。本报记者王蕾摄
先来做一道选择题：花多少钱做口腔治疗是您可以承受的范围？A、小于元。B、—元。C、—元。D、根本看不起。您心里的答案是哪一个呢？
事实上，现在口腔科治疗的费用高昂似乎已成为大家默认的生活常识，动辄上千、多则上万的费用成了人们心中的一种“痛”，也成为许多人不到万不得已、宁愿忍着疼也不想花“冤枉钱”去口腔科治疗的唯一原因。看个牙而已，为啥这么贵？究竟贵在哪儿？记者近日对此进行了采访调查。
“看牙”价格一路走高
对于治疗牙齿，太原市民何女士有着相当深刻的记忆，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提到要“去看牙”，她就觉得全身心都在隐隐作痛。
“因为我从小喜欢吃甜食，有了龋齿又没有及时就诊，高中的某一天我突然就得了急性牙髓炎，医院做根管治疗。”何女士告诉记者，经历了从磨牙、开髓到取神经和安置根管的过程，她把根管治疗归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觉”类别中。
经过一系列复诊后，结账时何女士才知道做一次根管治疗居然要花费几百元，这让当时十七岁的她萌生了想要考医科大学当一名牙医的想法。在她的心中，牙医这个职业挣钱可不少。
不得不说，何女士是有远见的，十几年后的今天，“看牙”的价格已经比以前翻了几倍，“看牙”不但成为许多人的心理负担，也让更多人有了经济压力。
同样背负压力的还有今年60岁的太原市民齐先生。由于遗传的原因，他的牙齿在20年前就掉光了，之后他就一直戴着老式的活动假牙，但这两个在嘴里经常滑动的“塑料板”让他说话说不清、吃东西不受力，很是不适。更尴尬的是，有一次感冒他打了个喷嚏，假牙就直接飞了出去。
今年，在孩子的陪同下，齐先生下医院种植了牙齿：打了14个种植钉，固定了28颗牙齿，花了十几万元。“现在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啃猪蹄、吃花生都不在话下。”在重新享受到“吃”的乐趣的同时，齐先生为孩子给他的这个花销也十分心疼：“都能买辆车了，种牙真贵。”
然而，齐先生的儿子告诉记者，这已经是医生为他们“紧缩”预算的结果了——根据齐先生的具体条件，如果每颗义齿都对应一个种植钉，这样安装更稳固，但费用会超过20万元。
各项成本需要高额付出
前段时间，国家组织首次高值医用耗材冠脉支架集中带量采购。这意味着，冠脉支架将大幅降价，支架价格从均价1.3万元左右下降至元左右。有专家表示，此项改革将使医疗技术更加公平可及。
心脏支架大幅降价一事引发网友热议，在感叹暴利的同时，老百姓纷纷想起了另一项——牙科的高值医用耗材。据第四次全国口腔流行病学调查显示，5岁儿童的患龋率高达70.9%，35—44岁居民的牙结石检出率高达96.7%。牙类疾病严重影响着人们的生活质量，但看牙贵的情况却不断呈现：“补了颗牙一月工资没了”、“换一口牙能买一辆车”……
口腔治疗到底需要多少钱？记者近日走访了省城太原的多家口腔医疗机构，小到街边的口腔诊所，大医院，基本了解到了在太原“看牙”大致的价格范围：
牙齿种植（换牙）：—元每颗；
牙齿矫正（带牙套）：10—00元全口；
牙齿美容（美白等）：1—元全口；
全科治疗：补牙—-元，拔智齿—元。
这个价格让人不得不感叹，“种一口牙等于买一辆宝马”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医院看牙，总费用结算下来，个人支付也不便宜，这其中，牙齿种植和牙齿矫正还是不纳入医保范畴的。
此外，对为我们进行牙齿治疗的牙医的培养也不容易。牙医，专业叫法应该是口腔科医生，在校要学习基础医学、临床医学以及口腔医学，也就是说，成为一名医生有多难，那么成为一名“牙医”就有多难。
“牙科是一个很精细的行业，因此对牙科医生的培养标准也很高，博士是常态的，20年以上的教育成本，加上毕业以后至少三年的规范化培养，会耗费相当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医院口腔科一位医生告诉记者，据《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统计，全国共有口腔执业医师（含执业助理医师）人，占全部执业医师（含执业助理医师）的5.3%，平均每十万人拥有口腔医生16.7人，远低于韩国的45名，英国的54名，澳大利亚的57名，美国的63名，德国的83名。我国对牙医的需求还有相当大的缺口。
口腔治疗究竟贵在哪儿？
具体说来，看牙到底贵在哪儿呢？
在口腔治疗过程中，最直观的可见成本就是“材料”。
上述医生告诉记者，补牙有补牙的材料：树脂、玻璃离子、铸瓷嵌体、银汞合金等；牙冠有牙冠材料：树脂、铸瓷、氧化锆、树脂氧化锆复合材料等；还有根管治疗类的、种植体类、人工骨类等众多材料。“这些材料是肉眼可见的，他们的价格有高有低，比如玻璃离子，国产的可能一套数百；但也有比如MTA，0.5g装需要近元人民币左右，其价格远超现阶段的黄金价格。”这位医生表示，还有诸如人工合成骨粉0.25g装的价格近千元，人工合成可吸收骨膜2×2mm近元……可见成本在口腔领域本身就很重。
而种植牙的成本就更高了。数据显示，我国临床上95%以上的种植牙被欧美、韩国等品牌垄断。主要原因是进口种植牙技术先进、适应范围广。如果患者本身骨质条件很好，选择国产种植体可以，但如果骨质条件不太好，就需要使用进口种植牙。种植体和基台的价格是：国产元左右、韩国产0—0元、瑞士产10元左右、最贵的高达8万一颗。烤瓷牙价格则是：国产—元、德国产元左右、美国产—0元左右。
那么，那些不可见成本呢？除了常规的水电卫生房租费，医疗行业最大的支出就应该是人力成本。一名口腔医生至少要搭配一名护士才能完成“四手操作”，两名才能达到“六手操作”，还需要有医师助理、接待人员、院感防控、后勤保障诸多岗位才能完善运作起来。
看牙的周期成本、耗材的消毒成本、医生的水平成本，都是牙科利润中的隐性附加值。也就是说，患者支付的很大一部分成本，就是为材料和牙医的专业能力埋单。记者了解到，完成一次5千元的修复烤瓷，其中医生明确的劳务收费就是一千元左右的手术费。除了手术，主治医生在护士和技工等多种人力的配合下，还需完成一系列“精打细磨”的流程，包括造模、牙体预备、取模、灌模等，非常耗时耗力。
众多险企布局齿科保险
价格使得许多口腔科患者望而却步。正因如此，近年来，许多保险企业加码布局齿科保险，推出多款产品。记者在互联网平台上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大地财险、安达财险、阳光财险、太平财险、泰康在线等公司均已发布专门的齿科保险。总体来看，齿科保险包括齿科治疗和意外齿科两方面的保障。其中，齿科治疗既包括日常的预防保健，也涵盖拔牙等基础治疗，以及正畸、种植矫正等复杂治疗。
不过，虽然险企纷纷布局齿科保险，但这或许不是一门赚钱的好生意，潜在市场规模亦有限。
有保险经纪人告诉记者，齿科保险就是保险公司和齿科诊所合作的产品，保险公司并不指望这类型产品赚钱，完全是给牙科诊所引流，顺便也给自己做一些广告宣传。
另一资深险企经理对记者称：“齿科保险本身是可以带病投保的，而且产品本身也有合作的诊所，除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外，他们私底下可能还有互相合作的签订协议。对于保险公司而言，齿科保险引流的意义大于盈利，可能就是平进平出吧。”
业内人士认为，参照国外经验，无论从以商保为核心的美国还是以医保为核心的德国来看，齿科保险本质是依靠企业为员工提供健康保险的附加险来进行推动的，国内如果要以主险的形式进行发展，其市场规模极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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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医成世界最有“钱途”职业
据济南日报此前报道，“五分之一英国人倾向自己或在朋友帮助下拔牙，而不去找专业牙医。”拔牙都DIY，不是因为英国人民爱动手，是因为看牙医实在是太贵了。包括英国、中国在内，几乎各国人民都说看牙贵。看牙到底有多贵？从各国牙医的收入中或许就能窥得一二。
日本牙医的月均收入为万日元，年收入万日元（人民币万元左右），而在日本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月收入只有20万日元左右；德国普通牙医的收入，平均每年在10万欧元左右（人民币70万元左右）；澳大利亚牙医在被调查的职业中收入最高，每年可达到20万澳元，而以高薪著称的采矿工人一年收入仅9万澳元、IT工作者6万澳元，“高大上”的律师也只有15万澳元。
专业声音
现阶段种植牙为何不能纳入医保？
自从种植牙在前几年从德国引进中国，种植牙的受欢迎程度就远远高于烤瓷牙、活动假牙，因为种植牙相较于烤瓷牙和活动假牙来说，不仅功能和真牙一样，而且外观也跟真牙一样，让人们分不出真牙和假牙。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绝大多数牙病患者都知晓种牙不在医保报销的范围，但很多人并不了解这个说法出自何处，而网上一些“声音”随意、不严谨的解释也容易让患者产生更多的误解甚至不满。对此，记者采访到了太原齐雅口腔院长丁常亮，请他就这个问题给予具体的解答。
记者：为什么种植牙不能列入医保？
丁院长：种植牙列入医保，目前并不现实。牙齿治疗不同于一般的病症，是可以通过手术或者药物治愈。口腔治疗效果与使用的材料有关，且不同医生的技术水平也差别很大，种牙看似小事，其实涉及到政治经济学上的很多问题，医保就那么多钱，怎么花才能既体现社会公平性又保障百姓的需求，都要经过慎重考虑。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均衡，医院每年的医保经费也是有限额的，如北上广这些城市流入人口多，尤其是年轻人多，因此缴费的人多，使用的人相对少，医保基金还会有盈余；而在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医保经费不太充足，在这种情况下，种牙纳入医保就和乘坐飞机头等舱一样属于高端消费。所以，目前来说种植牙纳入医保还是不太现实，因为种牙价格可能与地方医保、医保上限存在冲突。
记者：种植技术较成熟的国外费用会相对便宜吗？
丁院长：无论哪个城市，市民均认为种牙价格很贵，但是其实医院的种植牙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有人说国外的便宜，其实掌握较好种植技术的欧美国家，种植牙手术的要价并不便宜，我之前有接诊过几例国外留学生以及华侨，他们都反映即使有一些保险，国外的口腔治疗费用依然高出国内很多，两相比较，他们甚至愿意买飞机票回来进行种植、正畸。由此可见国内外种植牙的诊疗价格都不低。
记者：看牙怎样才能少花钱？
丁院长：国外的“看牙贵”催生的是民众对牙齿保护的高度重视，国外影视片中我们常可以听见剧中人说“今天我和我的牙医有约”。因此牙医们认为，与其讨论“种牙费用是否应该纳入医保”，不如讨论如何提高国人对牙齿疾病的预防意识，将牙病治疗控制在初期的小费用阶段。
假设如果从出生到终老都能建立与牙医的定期口腔体检；医院洁牙；能将窝沟封闭、儿童涂氟作为民众的基本口腔保健规定动作；能及时治疗充填小龋洞；能听从医嘱规范治疗牙周病；能在7岁时常规检查发现儿童的错颌畸形予以矫正……以上如果都做到了，那么缺牙种牙之贵也就不复存在了。
就像我们常说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也别拿牙疼不当疾病，要给予我们自己的牙齿足够的重视。
王蕾